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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書《孤獨的羊城》當我離開廣州的時候
時間:2018-11-05 09:33:09 來源:中尚圖
想家的時候,我就沿著珠江邊,獨自走啊,走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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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十六年前發生的故事,十六年,倏忽而過,我好像做了一場夢。夢醒后,常常問自己:“今天的我,還有勇氣去闖廣州嗎?”我不敢去想再次遠行他鄉的情景,那時候,似乎仗著年輕,沒有考慮過多,也不在乎是否能走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天地,只是走了,走得很決絕。


“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來廣州。2005年9月5日,當我和兒子背著大包小包走出廣州火車站時,我徹底相信,有時候,我們是被命運推著走的。”
1--漂泊
我清清楚楚記得,在離開的前一天夜里,我看見俞天了。他久久地站在窗外,不肯讓我看見他的臉。我好想問問,他在那邊還好嗎?我也好想告訴他,我要和兒子一起走了,這里的冬天太冷,我無法忍受這冰天雪地的日子,我要到一個四季如春、鮮花滿地的地方,我要去追逐太陽,我要打拼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……但不知怎的,我的嗓子卻總是發不出聲音。
這就是我當時離開家鄉時泣血的心聲。
這是一個黎明,太陽還沒有升起。
“你真的要走嗎?”臨行的前一天,洋子乘車趕來看望我。
“該走了。”我的回答很平靜。
“真沒想到,你這么快就決定要離開。難道烏蘭察布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嗎?”
“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”
“你應該明白,自己不是青春年少的時候了。”
“但這并不妨礙我遠行。”
“作為你的朋友,我再次希望你三思而行。”洋子目光游移不定,他似乎想說什么,但欲言又止,最后只說了句,“我會去廣州看你的。”
“不必了,就當我死了。”這是我丟給洋子的最后一句話。這句話說出口,我的眼前豁然開朗,有一種輕松的感覺。
“在這個冬季里,我要去流浪,不管外面多么寒冷,我要打點行裝去重新上路。盡管孤獨像幽靈在陪伴著我,但我卻仍然把它當作一件黑色的披風,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包裹起來,在落葉紛飛的季節里,靜靜地等待著那春暖花開的日子。”


2--生存
像以往一樣去中大食堂花兩元錢買一份早餐,然后再買一張《前程招聘報》。我坐在餐廳里那張靠近風扇的桌前,邊吃邊瀏覽五花八門的招聘廣告。廣州招聘人的地方很多,什么工作都有,但似乎都不大適合我。選來選去,我覺得適合我的職業只有作家或者保姆了。作家是自由的,不受年齡、時間、空間的限制,作家可以主宰你筆下每個人的命運,但永遠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。當保姆也并不容易,在家政服務部辦理手續,還得有廣州戶口的人擔保,體檢合格后,交110元的中介費才可上崗。雖然不需要高學歷高文憑,但必須會炒廣東菜,會說白話。也許上帝又和我開玩笑,最終讓我去扮演這個從來沒有扮演過的角色——保姆。
這是一本
只有我能讀得懂的
無字的書
我不想拿去
給別人讀
雙腳仍在向前移動,前面是天堂還是地獄?我在走,向黑暗的地方走去。那里,會消除我的疲倦和煩惱。我依然坐在這條石凳上,迎面走來了那個愛打乒乓球的老人,他又坐在我身邊。“要離開這里嗎?”他瞅著我手里的提包熱情地詢問。
“附近有人出租房子嗎?”
“合租房還是單租?”
“能住就行。”
“那你去中大學生公寓樓吧,那兒出租床位,價格便宜,條件也不錯。”老人大概也看出我不是那種經濟寬裕的人,他指給我去公寓樓的方向。我感激地不知說什么好,抬著無力的雙腿向他指的地方走去。
“多少次夢回故鄉,眼淚潤濕了夢中的情景,我看不清母親的背影,看不清她那蒼老的面容,只聽見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呼喚著我,一個身影從夜色中走來,那是母親消瘦的雙肩,那雙粗糙的老樹枝一樣的手,為我打點著行裝……”
3--打工
當我終于走進中國作協這座金碧輝煌的殿堂時,突然發現,這份榮耀帶給我的只是些許蒼涼和空虛。回頭看看,什么都沒有改變,我依然是我,一個已為人母的普通女人,一個終日為生存、為兒女奔波的母親。我好累,真的好疲倦,多么希望黑夜不要過去,太陽不再升起,我可以在夢中找到兒時的朋友,在霸王河邊戲水,抓幾只泥鰍,撈幾條小魚,坐在小河邊,嘩嘩的流水聲是我永遠想聽的聲音……
明天,還得趕路。這小屋只是我旅途中小憩的方寸之地,不會留住我的腳步。
“我要想回去,當初就不走出來了。”
“你也不要固執己見,他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。”
“我和他只是朋友。”
“僅僅是朋友嗎?”
“也可以說是文學摯友。”
“難道不可以再走近一點點嗎?”
“不可以。”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。
“為什么?”
“很簡單,我們所走的路沒有交匯點。”
“在大海里暢游,獲得的只是一種感受,一種心境,你能取得一滴水嗎?不能!你能摘到一束珊瑚嗎?不能!你能擷取海上的任一種景色嗎?不能!你只能去領略、感受、感嘆,感嘆海的浩瀚,感嘆海的包容,感嘆海的變化莫測。”


4--創業
小寒已過,在這個冬季里,我感覺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失去他,就像當初一點一點向他接近一樣。這樣的結局,在秋天收獲的季節里我就預感到,分手注定是在冬季了。蒼白寒冷的冬天,它不會再讓我們的激情燃燒起來,甚至連一點點相互思念的欲望都被無情的時間剝奪。也許,命中注定我們只是短暫的陪伴、旅途中偶爾的邂逅。
在這個冬季,我要去流浪,不管外面多么寒冷,我要打點自己的行裝,重新上路。盡管孤獨像幽靈一樣在陪伴著我,但我卻仍然把它當作一件黑色的披風,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包裹起來,在落葉紛飛的季節里,靜靜地等待那春暖花開的日子。
我微笑著朝他點點頭:“你怎么來了?”
“我來開早會啊。你出單沒有?”他熱情地問我。
我搖搖頭,眼睛望著對面的窗戶,那是一片灰色的天空,蒙蒙霧氣在天空下繚繞,一座又一座樓房籠罩在霧氣里,天朦朧地朦朧,我的心更朦朧……
“為什么?”他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。
我還是搖搖頭:“沒心情。你出單了嗎?”
“沒有,我不大喜歡這個環境,你看,到處是銅臭味兒。”
“在這個社會里,聞不到銅臭味兒還能活嗎?”
“聞得多了,讓人感到壓抑。”
“寂靜、悵然,很長很長的路,看不到盡頭,偶爾有兩只鳥飛過,還是感到孤獨,心很累,但是心中信念不斷告訴我向前走,總有源源不斷的動力,可依然是看不到盡頭的路,一直走下去吧,或許下一秒就可抵達了。”


5--曙光
我也常常把紅墻內的中大比作張愛玲,氣質高雅,孤傲脫俗;而紅墻外的是超級女生,美麗、動人、時尚,但似乎還缺乏一種內涵的東西。墻內外是兩種境界,一種高雅,一種時尚;一種古典,一種現代;一種含蓄,一種瘋狂;一種厚重,一種浮躁。
墻內外給予我的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。墻內給我的是一種純潔而空靈,讓我的靈魂受益和升華的精神。墻外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活,是一種屬于肉體的滿足,當你饑餓得兩腿再無力支撐,口渴得嗓子要冒煙時,吃一碗涼皮,喝一杯冰茶,那種快感和愜意頓時會浸透全身。
多少孤獨的日子,我徘徊在墻內外,漫步于那世俗與神圣的邊緣,我畢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,還得為生計奔波,為兒子讀書的費用忙碌。每天,當太陽剛剛露出頭,我就匆匆向墻外走去,將自己融入那上班族的人流中,趕公交車、擠電梯、打計時卡……
“自然界有四種植物,小草、灌木、大樹、藤。你喜歡做哪一種植物?”蕭曉突然問我。
“當然是大樹了。”
“做不了大樹呢?”
“做小樹了,你呢?”我反問他。
“我喜歡藤,藤是最明智的,它知道利用依附大樹,不住地往上爬,樹多高它能爬多高。”
“你錯了,如果你生命的本質是草,永遠變不成樹,變不成灌木和藤。草長得再高也是草,灌木再茂盛也是灌木。樹再小也是樹。人也是這樣,生命的本質不會變。你喜歡藤,那你生命的本質就是藤了,藤是一種可怕的植物,藤沒有根,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,永遠是樹的陪襯。即使有一天,爬到了樹頂也是藤,自己永遠站不起來,藤是一些花瓶女性的象征。我希望你是一棵參天大樹,不要作踐自己了,就算做一棵小草,也會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,生命的根永遠不會死。”
“小草誰都可以踏踩,正因為不想做小草,我才拼命努力去改變自己。”
“我不是說了,你是樹永遠變不成藤,是藤也不會變成樹,好好做你的樹吧,任何時候都不要失去自我,不要去依附他人。”
在這個冬季里,我來到廣州,流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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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于 本書
在飽含辛酸和淚水的筆下,一個孤獨無助的女人,只有在寂靜的深夜,才如泣如訴地和自己的心靈對話。
夜靜人定時,也無數次問自己:你來廣州最初的夢想是什么?何時才能坐下來寫作呢?生活的困頓與經濟的拮據讓我無法停下奔波的腳步,對廣州那美好的憧憬,已被無情的現實打得落花流水。網絡生意宛如一張無情的網,我們就像一只只蝴蝶粘在這網上,痛苦地掙扎……
看似是一篇篇紀實漫記,其實故事與故事之間段段相連、環環緊扣,真實有序地記錄著作家漂泊他鄉的艱辛和無奈、勤奮和奔波、自尊和理性、觀察和包容。


關于作者
郝秀琴--中國作家協會會員,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,南國漂流派女作家,出版多部文學類作品。憑借其坎坷多變的人生經歷和筆下塑造的獨立堅強的女性形象,擁有一大批粉絲,被譽為“知心大姐”。
郝秀琴--中國作家協會會員,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,南國漂流派女作家,出版多部文學類作品。憑借其坎坷多變的人生經歷和筆下塑造的獨立堅強的女性形象,擁有一大批粉絲,被譽為“知心大姐”。
郝秀琴在家鄉烏蘭察布市享有很高的聲譽,烏蘭察布市電視臺曾三次為其錄制人物報道專題片。
散文集《漂泊羊城》和長篇小說《浮云若夢》分別獲2014 年、2016 年烏蘭察布市“五個一”工程獎。散文集《等你,在最初的地方》《隆盛莊記憶》分別獲得烏蘭察布市2016 年、2017 年文學基金資助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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